“我一个小孩，哪轮得到我答不答应啊！”陆夺海终于放过了那只被玩得弯曲的烟，随手把它扔进垃圾桶里。约是经过刚才这番谈话后和殷岚熟一些了，他语气也随意起来。“梦里我还没回答呢，有个非常漂亮的太太就忽然接了那位老先生的话茬，说她家里也有孩子想早点议亲。”
说得越多，想起来的细节也就越多。陆夺海现在是确信那个梦不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了，毕竟梦里出现了不少他压根就不认识，也不是他家亲戚朋友的奇怪角色。
“那太太一出现，老先生就不搭理我了，好像找到宝一样连连道好，当场就想跟她换八字。”堂堂陆家未来继承人惨遭嫌弃，陆夺海越说越想笑。“可惜他们还没说上几句，魏老先生就连推带劝的把那太太带走了，我也是在他们离开后忽然醒来的。”
殷岚本来还在思忖要如何劝告陆夺海对梦境不要大意，听到这段，当场愣住。
陆夺海此时倒是说得有些上头，还打趣道：“该不会那位太太是魏老先生的妻子吧？殷岚，你说她会不会是想给你议亲？如果是的话，我们还真挺有孽缘的。”
回过神来，殷岚对这天马行空的联想有些哭笑不得：“陆总，你五六岁的时候，我还没出世呢，怎么可能是我？而且我祖母也不是什么绝顶漂亮的美人。”
殷岚曾在大伯家见过祖母的照片，那是位慈眉善目的和气老太太，有着一张亲和力十足的圆脸。属于谁看了都觉得顺眼，但绝不会感到惊艳的类型。
“是吗……我梦里看魏老先生拿她挺没办法的样子，所以误会了，抱歉。”陆夺海认了错，又想了想。“也对，她那身宝蓝袄裙看着就价值不菲，跟魏老先生的穿着并不搭配，大概只是他认识的人吧！”
宝蓝！
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殷岚猛地起身，确认地问：“你说的这位太太，发髻上是不是还别着一支雕花带穗的金簪子？”
四目相对，陆夺海也不是蠢人，立刻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怎么？”
“我昨晚也梦到她了。”对方一直都是据实以告，所以殷岚也坦诚相待，没有隐瞒。“当时感觉很不好，觉得她……很恐怖。”
安静一瞬，陆夺海低声说：“其实我梦里也有和你一样的感觉。”刚才纯粹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所以才故意说得很轻松。实际上，梦里那位太太靠近自己的时候，他觉得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就像赤手空拳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
有默契地停止讨论梦中这位身份不明的太太，殷岚抱起百岁，分开前再次提醒：“陆总，你今晚如果按照持正住持和米道长教的做了，还是做梦的话……最好就别再继续住这里面了。”
很显然，陆夺海并不是那种恐怖片里死活不听劝的炮灰，所以面对提醒，他也肃然点头：“我会注意的。我只是莫名有种感觉，今年我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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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井正男看了眼才吃了两口就被井闻峰放下的早餐，担忧地问：“你这是什么情况？如果是生病，最好早点去就医。好歹你名义上是受雇于我，万一你出了事，我不好交代。”灵媒之类职业在这个国家是不被官方承认的，大部分时候待遇和骗子差不多，他可不想因为眼前这人的缘故，和警察打交道。
看出浅井实际担心的是什么，井闻峰咳了两声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我养的东西被人毁了，所以引起一点点反噬，休息一天就好了。”
闻言，浅井瞳孔微缩，脸上露骨的嫌弃情绪也收敛了不少。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最初对井闻峰身份的判断就出了错。这人哪是什么中二病发作的灵异爱好者啊？原来竟是有能力御使非人之物做事的！这类人，类似于他祖国的阴阳师，或者某些东南国家的降头师，又或者西方国家所说的巫师……总之，都是他这种冒牌货惹不起的。
浅井没有试图让井闻峰向自己证明实力。
彼此利益又没有直接冲突，何苦主动树敌？
扯出假笑，浅井更急于确认一件事：“按你的说法，这个地方真的有鬼吗？”
井闻峰要的就是这人对自己的忌惮和尊重，因此很满意其态度转变，也愿意交流一下掌握的情报：“目前我还不确定有没有鬼，毁掉我宠物的是那个道士。不过，你如果不想涉险，可以避开戏台的后台，那里面不太正常。”
后台不就是之前监控画面变雪花点的那地方吗？
结合曾有的状况，浅井对井闻峰的告诫又信了几分。虚情假意地劝井闻峰好好休息后，他离开了对方的房间。等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紧张的大脑清醒过来后，他忽然又因贪欲生出一个主意来——既然井闻峰能够操纵非人之物，那自己如果能跟他长期合作的话，以后作假岂不是更轻松？
井闻峰放点什么去目标场所搞事，自己再登门帮忙“解决麻烦”，效率可比买各种营销推广自己，然后等鱼儿上钩要高多了！
构思着美好蓝图，浅井不知不觉已散步到浴室附近。
一抬头看见浴室的牌子，浅井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又忆起昨晚洗澡时的经历。这鲜活的记忆像一盆兜头淋下的冷水，顿时把他从发财梦中拖回了现实。
理智喊着快离开这晦气地方，可人类刻在DNA里的作死却让他下意识竖起耳朵。
浴室里好像有什么动静……这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在里面沐浴吧？难道说……
浅井还在猜疑着，浴室门忽然打开，只见殷岚从里面冲出来，朝天上喊了一声：“赶出来了，快抓住它！”
一道白影从浅井头顶掠过，姿态优美矫健地朝墙的另一边俯冲而下。
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浅井呆立原地。
殷岚也没想到一出门就撞到人，有些心虚地推了推镜框道：“浴室里进老鼠了，我在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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