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吐白，肖潇就跟着二郎、亮子出了门。
转过段家的后檐，有一条小路能深入山林，为了安全亮子走在前面开路，二郎留下压后。
现在二郎眼前晃动的就是肖潇灵活的身姿，为了行路方便，今日她换了一身衣裤，头发也是在脑后盘了一个髻。
莽山里的女人都要下地干活的，看到行走在田边地角处，那些穿上男人的衣裤的女人也是习以为常的。
就连云霞也会在下雨时偶尔穿一条裤子，以免裙摆被泥巴弄脏了！
二郎从来没有发现过哪个女人会把裤子穿得这样好看，翠绿色的撒花宽袖长衣掩过苗条的腰身顺势而下，衣衫下薄薄的长裤，裹挟着浑圆的翘臀，还有修长笔直的双腿。
心里一阵扑通乱跳，二郎慌忙移开眼睛，不敢再看前面的背影。
才进山林，周围都是半人高的灌木和低矮的小树，脚下是勉强能辨认的小道。
越往上走，大树多了，山势也陡峭起来，路早已经没有了，肖潇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好在亮子还记得哪里有稍能落脚的斜坡，三人就这样摸索着一路上行。
终于走到崖壁下，三人停了脚，这里有一个凹进去的空间，可以暂时坐下来。
二郎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个葫芦，递给正用手扇风的肖潇:“喝点水，上面还有一段路呢！一会我从后面推着你。”
亮子也扯了衣衫擦汗:“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肖潇，你还能走不？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们，就不上去了！”
肖潇摇了摇头，举起葫芦把里面的水大口咽下，早已经想过会很难，怎么能放弃。
喝了水，又把葫芦递还给二郎，捡了小石头在地上写道:“我是一定要上去的，一会你们拉我。”
不远处的邬台村还隐在雾气当中，只看见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早起的人们在煮饭了！
二郎低头看了看葫芦，凑近嘴巴喝了一口，水里好像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香气。
这是肖潇才喝过了，水都变了？
二郎悄悄的又抿了一口，细细的品味着女子口里甜香的味道。
亮子“嗨”了一声，把二郎从沉思中惊醒:“嗨！二郎，把水也给我留一口，你别一个人喝完了！”
这才抬头看见肖潇和亮子都扭头看他，二郎脸一红，低声说道:“口渴，多喝了几口。你嚷什么，葫芦里水还多呢。”
亮子不疑有他，接了葫芦大口的喝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刚刚跟肖潇说，再往上走就劈两根树枝给她，一根拄着，一根可以拉着。喊你半天都不应声，若不是看见你还在喝水，都以为你闭着眼睛睡着了。”
“行，这个方法行，你带了柴刀，我也有斧头，多削几根树杆，把路搭起来。”二郎忙掩饰的说话，“我正想办法呢！”
肖潇眼前一亮:二郎这个主意不错，下山时就可以踩着树枝，不过今天最重要的是先到泉水边去，搭路还得以后再来。
三人喝了水，身上的汗也干了，再坐下去，太阳都要出来了，于是起身再次出发。
比起身后的那段路，眼前的山更加陡峭，身侧崖壁如刀削一般，崖脚是一条窄窄的小路，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踩出来的，走起来倒是异常的平顺。
沿着崖脚走了一小段路，离邬台村也越来越远，寻到一处明显崩塌过的断崖前，层层叠叠的碎片堆出了石阶。要想上到崖顶，就只能顺着这断崖石堆上去了。
脚一踏上去，不堪重负的碎石顺着斜坡滑落下来，掉落深不见底的山涧中，半晌才发出回响，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你可要小心点脚下啊！一定要踩稳了！”
二郎和亮子都紧张的叮嘱着肖潇，三个人里面，只有肖潇没有走过这样的山林。
亮子是长年在山里走动的，自然是身姿矫健。二郎也是要上山伐木，手脚灵活。
现在亮子在前面探路，用柴刀敲打着即将踏脚的石头，避免踩上滑石。
肖潇眼睛都不敢离开亮子的脚，一步一步踏着他的脚印走。二郎也不顾害羞，用手抓住肖潇的腰带，防止她踏空滑下去。
这一段路虽然只有几丈距离，等双脚再次踩在坚实的土地上时，三人却都已经是浑身大汗。
心里的紧张一消失，亮子不管不顾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才三个人的命都在他的脚下，一点疏忽就全要滚下山崖去。
二郎紧紧跟着似乎被魔怔了的肖潇身边，一步步走到了崖边。
肖潇的确是魔怔了！
视野中，邬台村已经是远远小小的了，一个个院子好像小孩子的玩具，规矩而又散乱的放着，薄雾裹着炊烟飘荡在村子上空。
天边映出一片红霞，远处山脊好像着了火，一颗红球从那片朝霞里跃了出来，没有刺目的阳光，只有一片柔和的暖意。
邬台村的薄雾迅速消失了，漫延山谷的绿色田地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它们还在即将到来的阳光下坚持着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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