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阳对齐正峰摆地摊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看法,当年跟着父亲去了深市,也是看着父亲从摆地摊一点点的爬起来的。
只是碍于小县城的看法,顾及到齐正峰可能会在意,所以适时地停下。
“怎么摆地摊了是吧。”
齐正峰主动说了出来,作为后世之人,他对这样的事情更加不会在乎,将事情的原委简单的说了一遍,又笑了笑,表现的很轻松。
这让白正阳有些意外,与他设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就是不知道这是对方苦中作乐,还是真不在乎。
不过,他也没有在这样的话题上多说什么。
之后的聊天中,两人又相互问了一些对方这几年的境遇,当听到白正阳当年随着父亲去的地方是深市,齐正峰的眼神不禁亮了起来,又多问了几句,将一些重要的事情记在心底,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聊这些的时候,齐正峰还时不时的抬头看向摊位那里,有些不太放心。
“正峰,要是忙你就先过去吧。”
白正阳注意到这个现象,直接说了出来,本就是随意的聊聊,不想给对方添麻烦。
“不好意思了,正阳。”
齐正峰笑着说道,倒是没有拒绝,他已经看到了倪蓉蓉双手并用的样子了,就算白正阳不提,他也准备过去。
“和我这么客气干嘛,去吧,别让嫂子一个人忙,我反正过年前都在丰台,随时都可以过来找你。”
白正阳洒脱地笑了笑。
就在齐正峰刚走了两步的时候,对方又将他叫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唉,正峰,要是让你回服装一厂,你还回去吗?”
白正阳表情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
齐正峰仅仅是愣了一下,就摇了摇头:“老同学,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既然你这么问了,肯定是有办法,不过,回去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想赚钱的时候就早点来,不想赚钱的时候也可以在家里躺一天,挺自由的。”
齐正峰拒绝地很果断,倒不是自尊心作祟,而是真不想回去,我这现在一天几百块钱的利润,再回服装厂上那破班,还要看上头那几位大爷的脸色,脑子秀逗了?
“呵呵,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白正阳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齐正峰离去的背影,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提一次就可以了。
……
骑着自行车一路疾驰地回到家里,倪光国给自己倒上一杯温开水,猛地灌了下去,随后发出了一声怒吼。
“气死我了!”
“怎么了这是?”
王秀琴却是见怪不怪的样子,悠然自得的往八仙桌上拿着碗筷,心里想着估计又是哪个案子的当事人胡搅蛮缠了。
一旁的倪雅楠嘴角露出一丝窃喜,但又很快收了起来,她或许知道父亲生气的原因。
今天本不该回家的她因为订婚的一些琐事,准备回来和父母商量一下,想着昨天父亲提起的事情,特意从工农路弯了一下,居然看见齐正峰的摊子还摆在那里,你说老头子怎么可能不气。
果然,倪光国下一刻就说起了这件事。
“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女儿,我昨天让她去把齐正峰那小子拉回家的,你猜她怎么做?她自己跑过去帮人家看摊子,那条街上有几个不知道她是我女儿的?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一想到刚才回家时看到的场景,倪光国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倪家往上数三代,也没有做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做什么不好?跑去干摊贩,还夫妻俩一起去!
一路上,他都没敢和别人打招呼,就是担心有人提起这件事情,现在到家了,是时候一吐为快了。
“老大她…你会不会看错了?”
听到倪光国说完,王秀琴有些诧异地问道,实在想不到倪蓉蓉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想到这丫头敢偷家里的户口本出去登记结婚,也有些不确定了。
“我都亲眼看见了还能有假?齐正峰那小子在旁边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她上杆子的去给他忙活,贱不贱啊!”
倪光国被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了,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冒。
两口子说话的同时,没有注意到倪雅楠,此时转过身去,装作端菜的样子,不时抖动的肩膀,却是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
“该!大姐,你这真是一手好牌打成稀烂啊!”倪雅楠的心里这样的欢呼着,扭过头,脸上却又戴上了与二老一样的愁容。
“啪!”
突然传来一道响声,是倪光国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脸上涨得通红,看起来是气到了极点。
“不行,这事情不能就这样放纵不管。”
“唉,不能这样又能怎样,当初她非要嫁给齐正峰的时候,我怎么说也没用啊,你也不向着我。”
王秀琴叹了口气,又开始翻起了陈年旧账。
“这次不一样!”
倪光国大声的吼叫着,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了,此刻,这个极其注重面子的人,终于拿出了一家之主的霸道。
中午这顿饭也是吃的十分沉闷。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倪光国一声不吭地夹着菜,仿佛是在蕴量着什么方法,而母女二人更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一直持续到上班时间。
倪雅楠准备出门的时候,倪光国从后面叫住了她。
“雅楠!”
“爸,怎么了?”
倪雅楠扭过头,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你和你大姐的厂就隔了一条马路,晚上遇见她的时候,帮我给你姐带个话,要是我再看见她去帮齐正峰摆摊,以后就别说是我女儿了!”
“老头子,你疯了吧!”
王秀琴瞪大了眼睛,惊呼了一声。
倪雅楠也是十分地吃惊,没想到父亲能做到这个地步,哪怕当年大姐闹着要嫁给齐正峰的时候,也没说过这么重的话。
“记住了没有?”
倪光国没有理睬妻子,冷冷地说道。
“雅楠,我看你敢!”
王秀琴也是忘了被丈夫支配的恐惧,朝着女儿大喊了一声,却被丈夫一把揪住衣服,拎着朝房间里走去。
“倪光国,你个王八蛋!”
很快,房间里出现了王秀琴凄惨的叫声,仅仅是几分钟过后,就变成低沉的哀嚎,“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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