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人士就是敏锐。
在此之前，殷岚身边出现的“大人”就没有在怪谈相关事情上靠谱的——云淞总是说一半藏一半，晗月只关心给她的供奉，持正几乎等同于江湖骗子，米易尘则是穿道袍的莽夫。但现在跟吴敦一交谈，殷岚看着对方的平和的眼睛就感到可靠。
所以他把从贺子杰那儿听来的事件转述了一遍。
“连续三个人，在没有外伤、没有遗传病、没有中毒的情况下相继死于心衰？”吴敦一皱起眉。“你同学知道那个受丧家委托的神婆叫什么吗？”
“应该不知道，他和死者家也不是很熟悉。不过他说对方是一个佝偻背，脸上皮肤褶皱很深，用装沙的细篾簸箕和架在上面的木枝扶乩的老奶奶。”殷岚尽力回忆贺子杰说过的细节。
吴敦一喃喃道：“可能是我知道的一位前辈。你问一下你那个同学，丧家叫什么，回头我查一下。”
“这事没登记在调查局的系统里面，你去查了也没有酬劳的。”殷岚提醒。
吴敦一笑了笑：“就算没报酬，斩妖除魔也算我的本职工作嘛。而且调查属实的话，补充登记就是了——你别看调查局听起来好像那些影视剧里手眼通天的神秘组织，实际上它现阶段就是个刚起步的草台班子，很多方面都有漏洞，消息流通也不太顺畅。”
好比今天殷岚说的这件事，因为三个死者中只有一家申请了尸体解剖，而且还没查出异常，所以完全没进入警方的案件库里。而调查局大部分时候是通过共享警方的案件库来筛查可能属于怪谈作祟的案件的，自然不会注意到此事。
除非调查局的成员里刚好有认识的人遇到了怪事，就像殷岚这样。
明白不至于因为自己一席话就让吴敦一做白工，殷岚放心了。
而吴敦一的效率也很快，没几天就把三名死者的事查完了，还抽空去其他疑似幸存者所住的医院探访了一下。
截止目前，出现不明原因心力衰竭病症的人共有八个，而且都是女性，院方对此也很重视。吴敦一现阶段属于私下调查，不方便直接和几个患者接触，所以只是在她们所住的病房外进行简单的观察。
其中七个身上都有怨力缠绕，可以判定的确涉及某个怪谈。
而最异常的是，最早跑来体检的高佳月身上却没有任何怨力，经过数日的调理，她已经恢复过来，很快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难道是什么东西替这个女孩清除了身上的怨力？
以自己的年纪，当面询问高佳月恐怕会被当成心怀不轨的怪叔叔……遗憾的叹着气，吴敦一离开医院，把自己这几天调查的结果汇总上传到调查局APP里，等待审核立项。
只要调查局正式受理，就可以开始常规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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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敦一悄悄来去的当天下午，感觉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高佳月决定出院。毕竟在医院这种地方，哪怕是住环境很好的单间，心理上也还是会觉得压抑、不舒服。
这天是工作日，除了父亲派来帮她办理手续的助理之外，并没有高佳月熟悉的亲友来接她出院，她不禁有些情绪低落。
不过，在医院门口的花园中坐着等助理时，高佳月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先是惊喜地朝对方挥手，接着又担心起来的对走近的人说：“你怎么也来医院了，是探病还是自己不舒服……啊，对不起，不小心问到你的私事了。”
男人并不介意地微笑道：“听你的朋友说你住院了，所以过来看一下。”
说完，他目光不带任何猥琐意味地上下打量了高佳月全身，脸上的关心表情诚恳又自然。
高佳月被对方这么小心的看着，渐渐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看起来好像你已经恢复了，这是要出院吗？”男人当然也注意到高佳月身旁放着的行李箱和提袋。
高佳月点头道：“是的，等出院手续办完就回家了。医生说我的病症不算严重，而且发现得比较早……”其实双方算不上多熟，她实在不该说这么多的，但见男人没有任何不耐烦地听着，她就控制不住倾诉的欲望。
而且男人也很有分寸，没有让高佳月一个人唱独角戏，总会适时回应她说的内容，甚至还问了她晕厥那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就是很平常的跟朋友们去喜欢的餐厅吃饭，逛商场买东西，没做什么特别的事，从晕倒到醒来的过程挺快的，只是……”脑海中又闪过那天朦朦胧胧看到的白色身影，高佳月停下了讲述。
“嗯？”男人鼓励地看着她。
高佳月却摇头道：“没什么。”
虽然那位帮她一把的白衣人让她好奇，但眼前这位才是她真正心仪的对象。尽管彼此现在只算普通认识的人，对方对她未必有类似的感情，在暗恋的对象面前谈及别的男性总是不太好。
见她不肯说，男人也没勉强，只是看了看医院正门显示屏上的时间，歉意道：“我是工作途中偷溜出来的，现在差不多得回去了，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用不用，我爸的助理在呢，她会帮我的。”
等到男人匆匆离开了，高佳月才意识到自己白白放过了一个跟对方培养感情的机会，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小佳，可以走了，你在做什么……是头不舒服吗？”助理拿着资料走出来就看见高佳月的动作，还以为她又病了，紧张得不行。
高佳月抬起头对助理阿姨苦笑：“我很好，我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傻——”
“女孩子说话别太粗鲁，既然没事，我们走吧。”助理好笑的止住高佳月后续的话，带她去停车场。
路上高佳月跟助理说起自己刚才碰到一个朋友的事，情绪高涨。
结果刚进家门，行李都没来得及放下，她就听说又一个熟人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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