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石雨图今年的生日好像还没有到，他是不是还算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啊？
他想：那孩子刚才眼中的喜悦可真耀眼啊，刺得他的眼睛现在还有点疼。
他想……之前怀疑过石雨图，是不是不应该啊……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黎明言发现，倒在地上的人身下大片的土地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厚。
哦，那是石雨图的身体被贯穿后不断喷涌出的鲜血。
应该很痛吧，小师弟？
寒夜露重，似乎一阵风吹过，扬起了袭击者发间的某片奇特的花瓣，那是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随着花瓣悄无声息地掉落，无人发现蔡杰的神情有了些微变化。
“哐当！”黑刃砸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蔡杰猛得看见地上血迹斑驳，生死不明的石雨图，又看见面前的黎明言和许钱华二人，心中茫然至极。
但让他更害怕的是，双眼通红的许钱华直接过来给了他一巴掌，“你这个畜生！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她指着地上的石雨图，愤怒地质问他：“你杀了他，你杀了石雨图！”
“我，不，不可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蔡杰完全没有刚才动手的记忆。
他哀求地看向黎明言，弱弱解释道：“黎，黎师兄，我没有杀他，我，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呼。”黎明言抬头抹了把脸，遮掩住自己现在的神情，他反问蔡杰，“四师弟，我问你个事。”
“你是不是杀了沈意舒？”
这话一出口，蔡杰原本低头捂着脸将泣不泣的动作一僵，呆呆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傻？！”暴脾气的许钱华恨不能撕开他的嘴，“我们都知道了，你这臭虫把人骗出去就是为了害死他！”
许钱华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打得蔡杰措手不及，他从未想过这事会这么早暴露，他明明……
看着迟迟给不出回答的蔡杰，黎明言失望地叹了口气，但他的语气仍保持平静。
“这样，你先随我们回去，一切都等我们查明后再说。”他面无表情说道。
黎明言没有要同他商量的余地，话音刚落，他就直接打算把人先带走。
“不！”意料之中，处于劣势的蔡杰并不打算听从这个对他不利的建议。
他展开能力，身体立刻就像泡沫一般消散在空中，让抓向他的手落了个空。
蔡杰没有逃跑，他故意在两人五米之外的地方露出一个头，配上漆黑的背景，显得非常惊悚。
“你们先听我解释，今天的所有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绝对没有杀害过石雨图！”
“那就先和我们回去再解释。”许钱华的身手明显是练过，她轻点脚尖，身体就像一只灵敏的燕子一样向他俯冲过来。
但肉体的速度终究是有限的，蔡杰在发现她动作有异之前就转移了地方。
“许社长你太激动了！大师兄，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被说冲动的许钱华非常不服气，吼道：“你要我们怎么相信？就在刚才你在我们面前把活生生的石雨图杀害在此，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也许我刚才是被人控制了……”像是找到了理由，蔡杰兴奋地看向黎明言，“对！这都是公司的阴谋，一定是他们……”
“可以了。”
黎明言轻声打断他语无伦次的话，他已经不想再听下去，真的，太荒谬了。
“所以，你是要违抗我的命令，是吗，蔡杰？”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播开来，黎明言的脸上甚至保持着常有的微笑。
没有怒吼，也没有训斥，可在场的两人都知道，这样的黎明言才是最危险的。
真是世事弄人，许钱华想，上次见到他这副样子，似乎还是在知道蔡杰被带走的那天。
黎明言最珍视的就是被他认可的人，最敌视的就是背叛他信任的人。
“……没有任何余地了吗？”蔡杰心有侥幸地问。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见到这一幕，蔡杰想：他明明记得自己之前还在医院被大家好好照顾着，不愁吃不愁穿，甚至连学业也不用担心。
那时他还想着干脆就这么一直装傻下去，反正这些人不会放弃他，想必会让他继续这样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蔡杰对今天经历的事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他看向地上的石雨图，忍不住露出一丝凶相。
都是这个人，害他失去了那么轻松自在的生活，把他逼成这样！
在场的另外两人哪个不是经历颇丰的人精，看见蔡杰的表情，心中的沉重更添一分。
心情最为复杂的莫过于黎明言，他心想：也许真的是自己识人不清，才会被蔡杰所蒙蔽过去，最后让石雨图替他担上这份后果。
他不再犹豫，下一秒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全面放开，无形中紧密的大网像一张血盆大口一般朝着蔡杰铺天盖地的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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