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江阳中学高三的教学楼内
洛临辰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视线中是铅灰色的云层，熟悉的湛蓝尽数消散，只剩下寡淡的苍白，宛若冬天的海
因为学校的教学安排，这周的前两天是四月的月考，相较于用来振奋信心的五月，这次明显是难度最贴合高考的一次，听说还是江城市内好几个重点高中联合出的卷子，有关这次考试的消息被传得天花乱坠
再长的故事也会有落幕的时候，不经意间四月的月考也悄然结束，两天繁忙的考试日过去，同学们在今天重新回到了平凡的上学日，一如既往地享受着熟悉的悠闲时光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之前，宽阔的教室里接连传来各式各样的说话声，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刚刚结束的月考，说着自己的看法或者对着答案，脸上的神色或喜或悲
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听起来让人有些心烦意乱，洛临辰很想拿出耳机偷偷听歌，但巡查的老师过会儿就要来了，所以他没有这么做
洛临辰的情绪有些低落，当然这并不是因为考试，相反他觉得自己这次发挥得很好，毕竟在这段时间，除开上课认真听讲的同时，他还花了不少午休时间在备考上，加上他本就不是个愚笨的人，自然能考出一个好成绩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洛临辰应该会顺利获得此次的一等奖学金，这样他筹备了许久的攒钱计划也终于有了结果，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买到想买的东西，显然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洛临辰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现在感到很迷茫，不仅是对自己，也是对未来
梳理一下目前的情况，联盟已经完全解决了黑羊组织在江城的行动，逼得对方被迫撤离，而那位身负重责的老朋友也承诺会好好保护他的下落，所以洛临辰一段时间里还不会被这两方势力所干扰
那么唯一的变数就是白夜了，洛临辰在上周日与白夜完成了第一次的会面，就结果而言，比他预估的顺利不少，起码白夜还算是讲道理，让洛临辰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白夜给予他的，是一个选择，虽然概率并不平等，但好在他还有选择的机会
如果真有的话
这显然不是一件可以随便应付的小事，但白夜也慷慨地给予了他足够的时间去思考，理论上洛临辰应该为此深思熟虑，但他却感觉大脑怎么也安静不下来，因为还有一件事困扰在他的脑海里，像是乌云一般挥之不去
他和白夜的会面，被林若依看见了
当时洛临辰心里下意识地有点慌张，因为林若依只是一个普通人，原先就因为他而被牵扯进了一起异格灾害，按照律法规定，联盟必然已经将女孩所记录，如果再加上白夜的话，说不定会招来特殊的危险
洛临辰并不想让林若依沾染上任何有关灵异者的事情，这对她而言是一种保护。而且女孩本就不应该遭遇这些，她只需要按照正常的轨迹生活就好
所以哪怕会被林若依误会，洛临辰也不想向她解释这次事情，正如爱茵薇尔教授说的那样，他和女孩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洛临辰没有考虑到的是，他对林若依的故意隐瞒会让女孩感到难过
窗外的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让人的坏心情都有了借口。洛临辰想起林若依临走时那个强撑着笑的表情，心里总有着莫名的烦闷情绪涌现出来
不知不觉间，除开那次偶遇的话，两人已经快一周没有正经说过话了，如果硬要算的话，就是早自习轮班领读的时候，林若依读一句，他跟着读一句
嗯，有来有回，勉强算说过话了
他在心底这样安慰着自己，又自嘲地笑了一下
早自习的铃声突然响起，语文老师带着一沓厚厚的任务单走进来，同学们看着上面那些令人又爱又恨的古文诗句，不情不愿地开口读着
今天领读的人并不是林若依，而是轮到语文课代表了，站在讲台上一句接一句，语调抑扬顿挫地读着，声音听起来饱含情感，只是洛临辰对他没什么印象
这种时候总有人会偷懒，而洛临辰就是那个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他默默地跟着大家对着口型，反正他的座位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领读结束后，语文老师又发了一张任务单，上面是一些有关阅读写作的优秀段落，有些还是从刚考完的月考里摘抄的。她让大家认真看看，最好能背下来，这样到时候能拿更多分
洛临辰扫了一眼就没了兴趣，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太过死板的东西，所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课外的素材书，是他以前在书店打工时偶然看到的，当时觉得有趣就带过来了
这种行为被老师抓到的话，显然少不了一顿批评，所以洛临辰小心翼翼地偷偷翻开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句子再度进入了他的视线，连带着还有他曾经写下的感悟
或喜悦，或伤感，或中二，或治愈，洛临辰看着这些，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那时他还没有为未来而感到迷茫，每天想的仅仅只是过好当下，所以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莫名的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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