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愣了。
清乐公主……那是陈国的公主！来卫国结亲，是王爷的妻子，未来的王妃！
她立刻下跪，匍匐叩拜：“奴婢风吟，叩见公主。”
楚乔一挑眉：“你倒有规矩。”
她跪伏着，不敢抬头：“奴婢该死，不知公主驾临，未及跪迎，望公主恕罪。”
“嗯，你果然懂事。”楚乔看着她，似觉很有趣，“难怪她爱惜你。”
他？
他是指谁？王爷么？
风吟莫名，却不敢出声，只是深深跪拜，一动不敢动。
“风吟，你今日午后，出王府去做什么？”楚乔问。
“回公主，奴婢去买香脂。”
“去哪儿买？”
“宝芳斋。”
“你可知这是哪儿？”
“奴婢不知。”
“既然不知，你怎会来的？”
风吟一愣，不由抬起头。
上座的人正看着她，像仙子俯瞰世人。只是那双眼冰冷，又冷又厉，似要将人穿透。
风吟激灵了下。
片刻后，她很小心地说：“回公主，奴婢……从未来过……这里。”说完，她小心抬眼，偷看上面。
楚乔眼神一闪，笑了：“好个乖巧丫头，聪明又识时务，连我都爱惜你了。”
顿时，风吟松了口气。
看来她答对了。
因为不想人知道，才暗中抓她来此。清乐公主想瞒谁？难道是王爷？可清乐公主……不是未来的王妃么？
她安静跪伏，心里很乱。
清乐公主抓她作甚？
她只是个侍女，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更没得罪过谁。她唯一做的事，就是侍奉王爷。
难道是为王爷？
忽然，她想起了青葵。
关于佚王，无论他的任何事，只要你知道了，都必须烂在心里，永远烂在心里，不对任何人说。任何人，也包括他。
想到这儿，风吟的心定了，像有了方向，瞬间安定。
“我只问你一事，答对了，立刻能走。”这时，上面又开口了，“风吟，你懂么？”
“奴婢明白。”她说。答对了能走，答错了呢？她低着头，不敢多想。
“抬起头来。”
她依言抬头。
上面的公主注视着她，目光像冷刃，在她脸上刮过。最后，直看入她眼底。
“侍女青葵，你认识么？”
“认识。”她老实回答，心里却很吃惊。怎么抓她来，是为了青葵？
“青葵一入王府，就很得宠？”
“是。”
“但没过多久，她失宠离开？”
“是。”
“她离开后，去了何处？”
“奴婢不知。”
“她离开后，可回来过？”
风吟垂下眼：“没有。”
“你说谎。”楚乔一哂，冷冷道，“风吟，你虽聪明，但总是个侍女。你说谎的本事，还骗不了我。”
风吟立刻叩头：“公主息怒，奴婢不敢说谎。”
“又在说谎，还说不敢？”
楚乔看着她，冷笑：“你之前回答我，一直仰视。但我方才问你，青葵去后可曾回来，你避开了眼。你在心虚，青葵回来过。”说着，她厉声问：“青葵几时回的？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回公主，青葵离开后……再没回来过。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她离府之前。”风吟又叩头，人在发抖，声音也发抖，“公主……奴婢不敢说谎……不敢……”
“你在怕？”
风吟点头，不停点头。她怕极了，怕得要命。
她是良家女儿。十五岁前，父母俱在，视她如珠如宝。十五岁上，父母双亡，她进了佚王府。
佚王对她很好，很温柔。
虽然她知道，那温柔是假的，但也很开心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很乖。不管在哪儿，她都讨人喜欢。从没人像这样，对她声色俱厉，何况，对方还是公主。
楚乔忽然站起身，走下来，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
“风吟，我最恨不乖的人。每遇这种人，总让我心烦。我一心烦，就会教训他们，狠狠教训。到底有多狠，你可想知道？”楚乔看着她，在微笑。那微笑极美，美得如花盛放。
风吟的心却冷了，像坠入冰窟。
她会怎么样？
“公主……会打我？”
“打？太轻了。”
“那……会……会杀我？”
“当然不。你还没给我答案，怎么能死？”
“……会……割掉……我的耳朵？……挖掉……眼睛？”她颤抖着，说出的话，连自己都吓坏。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事，会这样对她么？
公主摇了摇头：“那些算什么，你太天真了。”
那些算什么……
风吟呆住，绝望了。
那些她已不敢想，还有更可怕的……她哆嗦着，泪流出来。
“你很怕？”楚乔看着她，似乎很开心，“那你想回答了？”
她木然点头。
“很好。”楚乔笑了，又坐回去，悠悠道，“说吧。关于青葵的一切，全说出来。事无巨细，只要与她有关，全都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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