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夏至下了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医院，突然有些紧张。
一会见到莫清明，她应该跟他说些什么？
看到自己，他一定会很惊讶吧？
他会主动跟自己解释，为什么不跟她说他要做手术吗？
他……现在没事吧？
夏至深吸一口气，走进医院。
她有点生气，等一下先骂骂莫清明好了。
找到陈夫人所说的病房，夏至推门走进去。
房间内有两张床，但只有靠窗的那张床上趴着一个人。
莫清明。
夏至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却是一时说不出口。
他好像胖了，胖回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了。
说起来也奇怪，莫清明跟她在一起之后，瘦了不少。
现在胖回来，她倒是有几分欣喜。
只是大约是因为困在医院好长一段时间了，莫清明皮肤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白白净净，更加吸引人了。
大概是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还以为是韩路回来了，莫清明头也没抬，继续盯着手机，“那姓杨的走了？”
夏至一愣。
他怎么知道她刚刚见过杨梓霖了？
“我学姐怎么还不回我消息啊……韩狗你怎么不说话？”莫清明愁着脸低估一声，没听到韩路的回应，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夏至。
他当场愣住，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希望我回你什么？”夏至把手里的帆布包放在桌上，坐在那张没人的病床上，看着莫清明，“我现在坐在你面前呢，有什么话，当面说嘛！”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莫清明，语气风轻云淡，实际上她心里风起云涌。
这么说，他以为她是韩路？
他知道杨梓霖去找韩路？
那韩路一会儿是要过来吗？
莫清明此刻很慌。
被学姐抓包了，他要怎么办。
他还以为夏至这是还没下高铁，所以迟迟不理她。
毕竟高铁上信号时好时坏。
没想到，她这都跑到医院了。
她的眼眶红红的，是刚刚哭过了吗？
莫清明有些心疼，还有些愧疚。
“学姐……”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再说什么。
他应该说什么呢？
告诉她，自己背着她做了个手术，然后不准备告诉她？
还是问她，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明天是他的生日，她肯定是回来给他过生日了呗。
“怎么不说话了？”夏至抱着胸，轻轻地哼了一声，“还是不想跟我说话？”
“学姐，我错了。”莫清明乖巧认错。
虽然他赶紧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先认错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夏至本来还想骂骂他，可看他趴在病床上，毫无反抗能力、可怜兮兮的样子，夏至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泪水不知道为什么又落下，她站起身子，坐在莫清明的病床上，拉起他的手，“你……还疼不疼？”
“不疼，你先别哭。”看着她坐在自己面前，可他却连自己坐起来都做不到，莫清明心里突然好像什么东西堵住了，很难受。
“嗯……”夏至点点头，泪水却还在流着。
“乖，别哭啊……”他内心深处冒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人少女，莫清明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什么。
他好想坐起来，抱抱她。
告诉她，他没事，他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学姐，要不你先扶我起来？”莫清明有些难受，无奈地叹了口气，“过段时间恢复好了，就没事，你别担心啊……”
夏至看他宛若一个废人一样趴在床上，连坐起来都要别人帮忙，心里更是难过了，眼泪也掉得更凶了。
莫清明是她的英雄啊，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啊。
那么优秀、那么骄傲的人，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一定很难过吧？
她站起身子，抽抽噎噎地将他扶起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泪水一下子就停不住了。
“乖，别哭啊……”莫清明站起身子，轻轻抱住她。
但又想起自己很久没洗澡了，又退了几步。
“学姐，别哭了，我没事的。”他伸手，笑着捏了捏夏至的脸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就没事了。”
其实莫清明感觉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暂且不能久坐、不能站着，暂时得卧床休息而已，这些都是小事，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舅舅说了，好好养着，还是能恢复到跟以前差不多的程度的。
“可是……可是……”夏至抽抽噎噎，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她很心疼。
本来还有点生气，看到莫清明这个样子，却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只剩下心疼。
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帮不了他。
莫清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要是被她知道了，肯定是要哭一场的。
他家小哭包啊……
“学姐乖呀，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等过段时间恢复好了，我还是可以把你抱起来的！”他伸手揉揉她的耳垂，“我住院这段时间，也有好好学习，功课没有落下的，你别担心。”
夏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久久，房间里的哭声才停下，“我……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她抬眸，不知道他的手术是做在哪个地方，她怕自己这样贸然抱住他，会碰到刀口。
“不行。”莫清明摇摇头。
怎么可以让她抱他呢？
自己这么久没洗澡了，身上肯定有味道，要是被学姐闻到了，岂不是尴尬？
平时陈思明都只是随便给他擦擦，他又不能弯腰，只能用水简单冲冲一些重要部位。
莫清明觉得现在自己就是个小脏东西，不能被学姐碰到。
夏至有些失望，但她也没有勉强。
她怕碰到他的刀口，碰到他的伤……
这么一想，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往下掉。
莫清明现在肯定很难受吧？
不知道他还疼不疼。
莫清明一见夏至又哭了，有些不知所措。
这……怎么又哭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抱住夏至，“别哭了，我真的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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