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辰，你再欺负我我就叫秀莲阿姨了！哦哦哦，好痛，讨厌，不要揉人家的脑袋，哦，人家的头发，啊啊啊，头皮要掉了啦！救命啊——虐待啊——非礼，唔！”
男孩本来只是想揉揉女孩的脑袋，看看能不能把里面装着的豆腐渣儿都摇出来。这妮子竟然说出这种不要脸至极，简直欠扁的话，还是他向来对她有求必应，把她给宠坏了？！
可思来想去，各种纠结啊，归根究底还是他向东辰自作自受，活该倒霉遇上这么个缺根筋的没心没肺的小白眼儿狼。
“你一定要搬出去？”问得口气又重又狠，眼神又凶又戾。
萌萌缩了缩肩膀，内心无比愧疚犯罪似的感觉，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一，一定的啊！之前我们出来时，我不就说过了，我想像别的留学生一样，自己租房，做饭菜，努力学习拿学分，有时间还要兼份差，增加社会实践，顺便也可以更快地融入这里的留学生活。听说，打工是学习语言的最好办法了。最重要的是……”
手指头不自觉地在象牙白的小圆桌上，磨来磨去，声音慢慢垂低，“我不能再欠你人情债了，我怕……我还不起。班长，对不起！我是个坏妞儿……”
尾音缓缓消失，室内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寂。
萌萌垂着小脑袋，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人的神色和表情。她其实仍是害怕的，怕自己一抬头，就会心软。他对自己的心意，早就是司马昭之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朋友们眼里，都觉得她现在和厉锦琛分手了，就该和他好上。
他也从来不会掩饰对她的关心和宠溺，甚至各种纵容她的胡作非为，任性自私。
她还没有做好那种心理准备，还被纠缠在过往的人情事故里，以她现在的状态来接受他，对他就太不公平了。她觉得，这样好的他值得更好更完美的情感，而不是她这个内心已经对情爱一事十分疲累，沮丧，不安，失落，茫然，残缺的人。
也许有些逃避，也许这只是借口，更或许还是她的虚荣吧。总之，她姚萌萌很清楚，她不能以现在这种方式，亵渎了男孩的这一腔纯美的情谊。
好吧，她就是又作又娇情，她真讨厌这样的自己，可一时她也寻不着更好的办法了。
向东辰看着那颗低垂的脑袋，心血气流一阵翻涌，又想捏着这颗碍眼的卷毛狠狠发泄一通怒火，可是手却有些抬不起了，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沉沉的痛楚，最后大牙重重一咬，抬手就给了那颗小脑门儿一个爆粟子，大骂出声。
“你宁愿欠厉锦琛的人情债，让他给你修电脑手机，也不想欠我的吗？！姚萌萌，你倒是够算得够精明的！”
“班长，他给我修东西，我有分期付款的。我住这里几天，还免费用你家的司机，吃免费大餐，我都没付钱的啊！”
“你的意思是你要付钱了？”向东辰终于克制不住青筋狂叫，大吼起来。
萌萌皱起小脸，不满地哼哼回去，“咱俩是朋友，谈钱多伤感情哪！大不了，大不了等我打工赚了钱，我请你吃，吃米其林餐厅好了！”
向东辰顿时被气笑了，当然，还是冷笑，“你个小白痴，你以为凭你一个破留学生那点儿破打工费，吃得起米其林餐厅。把你卖了，都只够勉强还债的！”
竟然被吃食问题这样地侮辱了，萌萌姑娘哪里甘心，直接拍桌子回吼，“向东辰，别以为你语言好，学习好，就可以这样鄙视我们普通人的努力了。我说了要请就一定请得起，我就请这屋子里的所有人吃米其林！你要不信，咱们现在就入乡随俗，定立契约，签字画丫。”
“好啊！”
男孩回得懒洋洋的，那斜睨的眼神儿和冰冷表情，当真是一副门缝缝儿里看人的姿态啊，简直气煞人也！
萌萌立即从包里翻出了便笺，唰唰唰地写下字句，列上大名，日期，一式两份，一人一份。
搞定！
“拿着！”
向东辰一脸不以为然地抄过便笺，都没看内容，就揣进了兜里，一脸冷淡地站起了身，说，“我丑话说在前面。以你现在的语言能力，没有人陪在身边帮忙，恐怕你连从这个区搭车到学校都会迷路。你不仅要应付生活上的琐碎，还要上语言学校，距离开学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算上你允诺卡罗琳教授的一学期的考核，统共不过三个多月时间。你知道你的生活会有多紧张，压力会有多大？出国之前，我也告戒过你，不要想当然。你忘了？”
萌萌也站了起来，握着小拳头，表情也十分认真，“班长，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也，我也预计到了。但是，别的留学生都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能做到呢？也许开头会比较辛苦，还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但，我在帝都大学都这样走过来了，我相信自己在这里也不会那么糟糕，老是成为垫底的那一个倒霉蛋的，对不对？”
向东辰无语，定定地看了看女孩坚决认真的小脸，丢下一句无奈的“随你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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