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饭的唐语昕暗自打量了江樾一眼……
江樾哥哥真的打电话给陈京瑶了吗？
晚饭后，唐语昕又挨了父母一通训，今天的事儿才算草草揭过。
在唐家吃完饭的江樾回到家里，浑身充斥着的戾气让皮卡丘都不敢上前粘着他撒欢。
他粗暴地脱下风衣外套想要挂在衣帽杆上，结果就一次没挂稳，他就直接把风衣连带着衣帽杆都推倒在了地上。
皮卡丘识相地钻回了自己的狗窝……
江樾身上只身下一件白色的高龄毛衣，那毛衣的领口锢得他难受，他又伸手粗鲁地拽了几下。
看着散落一地的衣物，江樾心底愈发的烦躁，长腿跨过那堆东西就往客厅的方向走了。
江樾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脊背绷直，一双漆眸倒映着客厅里清冷的光。黑色运动裤的右腿膝盖处还沾着白扑扑的灰，表面被粗糙的地面擦得破了几个小窟窿。他曲着腿坐着的，裤子的布料像是黏在了他的膝盖上。
最近楼上时不时会传来夫妻吵架的声音，这会子女人的一声尖叫声把江樾从沉郁的气息了拖了出来。
他转动了一下脖子呼出一口浊气，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盛明枫站在游戏厅门口跟着几个男生吸烟的场景。
江樾知道盛明枫是故意走出来让自己看到他的。之前他和唐语昕就因为盛明枫闹过几次矛盾，如果刚刚他要是又当着那些人的面跟她争执，估计只会是更顺了他们的意。
江樾自认自己没有蠢到那种地步，更何况……他当时早已被欣喜和失望的情绪交替覆盖了。
欣喜的是她没出事，失望的是……她又骗了自己。
可是为什么要骗他？是他哪里不好吗？可是他可以变好的呀，就算以前一样，只要她还像从前那样陪着自己，他会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只要她在啊。
几轮自我怀疑下来，江樾得出了一个沉重到随时能把他压垮的结论……
他好像……已经不是她的首选了。
江樾无意识动了一下腿，膝盖那处伤口传来撕裂的痛感，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受了伤的。
他找出了药箱，把裤腿卷起了才看到膝盖那处青紫的渗着血星子的伤口。
江樾刚准备上药，门铃就响了。
“江樾哥哥，你睡了吗？”唐语昕清脆娇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江樾刚准备要上药的手顿了一下，视线在青紫的膝盖上停了几秒，然后开口：“没有，自己进来吧。”
话音刚落下，门就开了。
江樾也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呆坐了多久，朝他走过来的唐语昕都已经洗完澡换上了睡衣了。
唐语昕一进门视线就锁在了他受伤的膝盖上，一双秀眉不自觉地蹙起。
她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不敢再上前。
见她定着不动，江樾的心颤了一下，随后略调整了一下呼吸的频率，唇角勾起跟平日一样散漫的笑。
江樾向她伸出了手，声线低醇带着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的颤意：“怎么不过来？”
唐语昕穿着鹅黄色的兔子印花珊瑚绒睡衣，肌肤如云，耷拉着眼皮看着地面，睫毛似蝶翼半遮住那双清澈潋滟的鹿眸。
她摇了摇头：“对不起啊江樾哥哥，因为我害得你受伤了。”
江樾暗哑的嗓音“嗯”了一声，捏着棉签的手还没有放下，“过来。”
唐语昕没有再犹豫，轻轻地迈着步子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棉签，然后下蹲在他面前自觉地帮他清理伤口。
楼上吵架的夫妻已经静下来了，屋子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哦，除了皮卡丘蹲在角落啃大棒骨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在唐语昕给他上药的期间，江樾一直盯着她乌黑柔亮的发顶，想要伸手去触，又怕打破两人此刻的安静和谐。
距离她上次剪头发已经过去快半年了，她的头发参差不齐地长到了齐肩的位置。她听了关茹的话，打算把头发留长一点。
明明距离上次她给自己的伤口涂药还不到一年，但两人的心境都变化了不少。
像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感觉自己对她稳操胜券，而是时刻都若即若离、患得患失。
给他上药到一半，唐语昕眸光闪烁，试探着开口：“江樾哥哥，你真的给陈京瑶也打了电话吗？”
江樾敛下眼皮：“不是说过了吗？”
唐语昕笑着打哈哈：“哦，那可能就是游戏厅真的太吵了，我们都没听到吧。”
默了半晌，江樾“嗯”了一声。
帮他处理好伤口之后，唐语昕收拾着东西放回药箱里。
江樾神色平淡地看着她，半晌开口问她：“游戏厅好玩吗？”
唐语昕收东西的手一顿，不解地回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收：“还好吧，就……感觉偶尔去放松玩一下还不错。”
江樾脑海中闪现了盛明枫那些人站在门抽烟的画面：“里面挺多人抽烟的吧？”
“是啊。”唐语昕随意地应着，然后拎着药箱放回橱柜里。
江樾望着她的背影，再次开口：“你不是不喜欢烟味？”
唐语昕蹲着背对着他，听到他的话后不自觉想到了盛明枫倚在桌球边仰着头吐烟圈的模样。
她知道盛明枫是吸烟的，所以她虽然不喜欢烟味，但是放在了盛明枫身上，又觉得是可以接受的。甚至她看到盛明枫吐出的那些眼圈一个个又在她眼前散开的时候，还觉得有趣又好玩。
唐语昕放好药箱，半蹲着扭过头看向江樾，生脆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说的时候眼里似有流光。
“但其实嗅习惯了也还好吧，关键是在那里也没法管他们呀。而且江樾哥哥我跟你说……”她越说越兴奋了，“我还看到有人会吐烟圈！以前我都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还真挺帅的！”
江樾的眼眸里倒映着她说话时脸上华光溢彩的样子，但一双深邃幽深的漆眸却没有被点亮……
他喃喃的动了动唇，像在问她，又更像是在问自己：“……很帅吗？”
“是啊。”唐语昕继续毫无察觉得点头，继续绘声绘色地给他描述，“江樾哥哥你就想象一下电视剧里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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